“月支族要探营?”
凝晖堂内,陆夫人惊得失了声。
“世子体弱,又向来性子温良,几时见过人心叵测?又要让他如何知道去算计那狡诈凶悍的狄人?”
宋嬷嬷点点头:“奴婢打听到的确实是这样。”
陆夫人手中的杯子呯的一声拍在桌上,“为了一个小奴隶,他要卷入这是非之中?他疯了吗?”
宋嬷嬷也道:“本来让这个小奴隶做侍读书童就是世子抬举了他,偏他还不识趣,惹出这么些事来,老奴瞧着也没什么好的,不过是长得面嫩了些,当日倒没瞧出有这番能耐……王爷说了,让这二人想个主意,只要破了那月支探营的事情,这小奴隶就归谁。”
想起那日在堂上见过的那个小奴隶,一身最普通的王府下人服饰也掩不住倾城玉色,陆夫人的眸色一时狠厉:“渭州时,那些浪荡纨绔皆好玩个男风,若是把世子勾得失了名德……不行,不能留着他,嬷嬷,你去……”
宋嬷嬷道:“姑娘稍安毋躁,老奴见世子与这叫寻北的倒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世子一向心善,若贸然处理,只怕会伤了世子的心,前番采云丫头去了时,世子病得来势汹汹,跟姑娘都置气了几日,这回若是再闹,只怕又要缠绵病榻,姑娘还是再观察一下。”
陆夫人沉吟了一下,也只得如此,若不是计较元德的身子,很多事情大可不必忍让。
她蹙眉叮嘱:“你一定要留心观察着,不要失了先机。”
宋嬷嬷点头答是。
陆夫人冷冷一哼:“真不知道这个小奴隶有什么好的,能叫两位公子争来抢去的,世子也跟着胡闹。”
宋嬷嬷说道:“可不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看世子心思,只怕也不单单因为这事才非要争出个高低来。”
陆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向能忍的,以前但凡晏二要点什么东西,他从来都是让着的。”
宋嬷嬷怜惜道:“世子忒孤单了些,他身子骨弱,晏二又不耐烦,这府里众人也是……”
她没说下去,但陆夫人已知道她意思,即便心生猜疑,但为了儿子,做母亲的,便生出了一定要帮儿子的心思。
当下便吩咐宋嬷嬷去私库里取一样东西。
宋嬷嬷听了那样东西的名字,忙说道“姑娘不可,这可是太后……”
陆夫人摇摇头:“既然王爷有心考量他二人,岂能让世子落于下风,即便是要割我的肉,也是舍得的,何况这东西放在这里,便是死物,能发挥点作用,为保住世子之位尽点力,想来太后也不会怪我的。”
宋嬷嬷不由得唏嘘:“姑娘为了世子,可真是费尽了心力。”
陆夫人无奈一笑:“谁叫我身上就掉下来这么一块肉呢?我不心疼他,谁心疼他?”
宋嬷嬷闻言称是,二人一前一后地去了世子屋里。
世子见母亲此时过来,不由得有些讶异。
陆夫人开门见山:“元德,母亲听闻你与那浑小子在打赌,你现在主意拿得如何?”
晏元德说道:“我打算写一封书信过去,言明利害关系,让月支知难而退……”
陆夫人摇摇头:“月支既是有备而来,又怎么肯轻易退去,再说了,他们若是退了,那些祭礼势必要带回去。”
晏元德也皱了眉头:“这也是儿子为难的地方,总不可直接言明要这些东西吧,岂不有损大誉国威。”
陆夫人示意宋嬷嬷打开带来的包裹,里面露出一方金尊玉羊方鼎,甫一露面,满室熠熠生辉。
晏元德不由得讶然:“母亲,这是?”
陆夫人抚着这尊方鼎,笑道:“这是我成婚时太后赏的。是尊祈福圣器,母亲听说这月支向来尊崇鬼神之说,只怕别的金银都不起作用,唯有这个,定能打动那随行负责押解的首领。这尊方鼎价值连城,在那些擅长巫术之族眼里,更是无价之宝,拿这鼎方尊,换他些牛羊,他们绝对不亏!”
晏元德犹疑:“这能行吗?”
陆夫人笑道:“怎么不能行,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银钱之人,只看你下得重不重,这方鼎是我私库嫁妆,连你爹都不知道有这宝贝。”
晏元德惭愧道:“母亲,这怎么可以,都怪孩儿愚笨,若是能想到好法子,也不用连累母亲想到拿出这么好的宝器……”
陆夫人怜惜地揽住儿子:“胡说,母子俩说什么连不连累的,我知道我儿至诚之心,只不过是希望你父王多看你一眼,这一回,咱们赢了那浑小子,看你爹还怎么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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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元节,朔州连下了两场大雨,雨水交织,地面泥泞。
因着晏裴野弄来的粮食和棉衣,朔州军营里倒没有出现大批军士逃亡的现象,但李启来信,说渭州守备军中,除了原来的镇西铁骑,已经有不少兵卒逃逆了。
李家那个粮仓终究只是杯水车薪,即便救了朔州兵将的燃眉之急,也无法解决面临同样问题的渭州。
大誉对逃兵苛刻严厉,被抓住也是个死,所以这一带的逃兵大多逃进了连绵不绝的万仞山中,山中本有洞蛮帮,如今有了这些逃兵的加入,声势更加浩大。
营帐内,副将候伯参笔尖的墨正落下最后一滴,这已经是发向长安的第七封加急求告奏章了。
雪灾,粮荒,兵乱,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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