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眼神和表情也很真诚,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不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傲暗中瞟向江明湛,见他表情淡定,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
直觉还是第六感?
难不成这人原先的职业是个侦探,还是说是个条子?要不就是个鼻子动动就能嗅到味儿的狗仔?
江明湛将张傲的表情收在眼底,他毫不怀疑张傲说慌,相反,他觉得张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这个每一句话仅指字面意思,断章取义取下来的不也是真的吗?是以他的话江明湛信了,但是没有全信。
就在两人自己想自己的事情时,江明湛突然对着对面的张傲冒出一句,“你是张傲,对吧?”
张傲肉眼可见的疑惑,感情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来问他了,这撞大运不是?
张傲嗤笑一声,“你都不确认我是不是你想问的那个人就来了,草率了啊,年轻人。”
听出张傲言语间的嘲意,江明湛并未有任何其他感受,只是维持一贯虚假的笑容,问他道,“那你认识我吗?”
听了话张傲也不打量江明湛就直接否认,江明湛笑容勾得更大,但是看得出是皮笑肉不笑,因为他的眼睛里是冷漠的,他说:“你不认识我啊?”
江明湛笑着,“我还以为你我有多熟呢。看来是你对我一见如故。”
连“你是谁”都不问一句就开始拽着说什么“找我有事?”,可不是一见如故么?
“谁跟你一见如……”
张傲猛然惊醒,连翘起来的二郎腿都一下子从膝盖滑落,看来他此刻才反应过来。他目光咻的一下就阴沉了。
江明湛心里啧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己碰上了个聪明人,没想到是装聪明的人。
自以为是的聪明有时候比单纯的愚蠢还要可怕。
要装就要装到底。对于一个目的性与针对性极强的陌生人,一般人都会下意识询问对方的身份,比如下意识的一句话肯定是“你是谁”,但是他却没有!
他开始说了什么……
【找我有事?】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趁我现在心情好。】
张傲内心烦闷,但是表面上依旧装着不显,死鸭子嘴硬道:“我对你是谁毫无兴趣,知道黄小琴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人找上门来,这个“有人”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明湛接着抓重点问他,“知道黄小琴死的那一刻是哪一刻?你早就知道黄小琴死了?”
张傲立马道:“……车厢动静那么大,我能不知道?”
江明湛自己话刚一完就被人接上,仿佛这句话是同一个人说的还是一口气不停的那种,于是放缓语气安慰他道,“别急,慢慢说,我都不着急……反正你这嫌疑也跑不了了。”
张傲:“……”他谢谢你啊!
仿佛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江明湛谦虚回复:“不客气。”
张傲:“……总之,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你要是问题问完了,就走。”
“这样啊……”江明湛摸着下巴,手指抵住嘴唇,像在思考问题。
这句话中他的语气让人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下一句话,江明湛将目光投向张傲,“可是我认识你。”
江明湛在原地,云淡风轻。
认识他?
难道……
张傲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下一秒就在心中否定,不可能!
不能自乱阵脚。
江明湛略有深意的目光对上了张傲的眼神。
“我曾经见过你。”江明湛语气肯定,目光直直看向张傲,柔中带刺,“就在安检台。”
不去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张傲目光深沉,低哑了声音对江明湛道,“小子,做人得知道什么叫适可为止,你知道老子的孙子为什么能长命百岁吗?”
江明湛道,“愿闻其详。”
张傲凶相毕露,杀气从他的眼里跟着嘴巴里的字一起迸发而出,“因为他不爱多管闲事。”
江明湛何其心机之人,他并不会为这两句话而生气,只是道,“你高看我了,我不是老子,你也何必自贬孙子。”
张傲:“……谁他妈自贬了,老子说的是你!”
江明湛觉得有点疑问,“老子说我,孙子说你,没问题啊。”
张傲不甘与他多费口舌,压低了声音威胁他道,“老子不想和你玩什么文字游戏,我知道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江明湛挑眉,这一车的乘客没个简单的,“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可没想到,你蠢得离谱。怪我,没去检查检查眼睛,也不知道瞎的是哪一只。”
这话气得张傲拍案而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立马传遍车厢,尖锐无比,激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叫声并不长久,只一声结束,随后就是一声惊呼,“死……死人了!”紧接着是声传声的附和,“死人了!死人了!”
饶是江明湛都被这一声给咋呼得心都猛然一顿,还未等江明湛反应过来,面前一道影子便如离弦之箭迅速飞过,江明湛再转头一看,张傲已经不见了。
那个声音是……
江明湛眼神渐深,他疾步而行走到叫声源头处,拨开云雾般的人群,见地面栽倒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短款白袄,发丝凌乱白袄沾尘,胸口插着一块弯弯的薄铁片,下半身露出的红裙铺地,与地毯融为一体,身上的鲜血就像不要钱似的拼命流,让红裙渐深、地毯枫红,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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