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道，“你放走了那姑娘，万一这家伙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们该怎么办?”
江明湛就像是才反应过来，哇了一声，然后回答了李富贵，“是有这个可能。”
“那你还放!”
江明湛不理会李富贵的惊诧，紧接着就反问了眼前那个男人一句，“这位先生，我的朋友对您的品性发出了疑问，但是我觉得您不是这样的人，您自己觉得呢？”
不管怎么样，江明湛先把这高帽给他戴上了，无辜躺枪的李富贵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真的是他先把怀疑说出来的!
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短袖，短袖过于贴身显示出膨胀的轮廓让人不得不赞叹于他完美的肌肉线条，他目光沉着，跟江明湛他们说，“据那姑娘所说，女尸是在四点二十九分的时候发现的，她看见的时候尸体就是这样胸口插着刀，衣服上全是血，她被吓得立马往外跑。”
他没有小动作，目光也很冷静，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这点信息太少了，因为现在已经很多人，哪怕不至于到很多的地步，算上那个女孩、这位丈夫和这个看上去像是悬赏猎人的人，起码也有两三个人进去过了，现场有没有被破坏掉都很难说。
如果那个女孩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证人，她要是个有心人的话能告诉他们的线索还很多。
于是江明湛询问男人说，“她的原话怎么说的?”
他没有拐弯抹角，也很直接地回复了江明湛，目光依旧坦坦荡荡:“原话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意就是这样。”
对于几个点江明湛表示很疑惑，“她说是四点二十九分?”
男人嗯了一声，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还说了句，“没错。”
江明湛问他，“为什么不是四点三十分不是四点二十五分，偏偏是四点二十九分。”
“她怎么这么确定就是二十九分?”
男人摊开双手，一耸肩表示自己没有问过，“时间是客观的，它要走到二十九分，你有什么办法?”
的确时间怎么走他们干涉不了，但是……
江明湛走到死者的丈夫面前，半蹲在厕所门口，透过光线观察被抱起来的尸体。
现场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他只是依稀记得他所看见的场景。
厕所很宽，是厕所和浴室一体的，用的不是马桶，是干净卫生的蹲便器。
女尸大约是平躺在这个位置的，头朝墙，脚朝门，半只手臂延伸到了蹲便器上。
旁边洗手台的水龙头没关紧，还在滴水，但是洗手台的水池没有溢出来。
如果水是死者开的，那么根据这个洗手台的长宽高和水流速度应该可以算出个这个高度大概需要的时间，再往前推这么久都时间得到死亡时间或者死亡前后差不多的时间。但是前提是，水龙头的水是死者打开的。
他的目光从尸体的脚移到头，再移到洗手台的水池，最后移到悲痛的男人身上。
死者的丈夫，赵兴武。
他此刻的形象略显狼狈。军绿色的外套敞开，从拉链分开左右并不齐整，他一屁股坐在厕所的地上，拖着妻子的身体，尸体的腹部就在平摊着的两条腿上，尸体的腿在他腿的一侧。他直勾勾的盯着墙壁，表情木楞，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已经大哭过一场。
江明湛很快观察完了里面的一切，然后很冷静的对赵兴武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为了其他乘客的安全着想，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可以吗？”
“配合?”
赵兴武擦完那一把鼻涕和眼泪，然后捏住手里的纸团，朝着江明湛怒目而视，“他问完你问，你问完他问，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老婆死了，她死了!你们为什么跟开展览会一样，来的人一个接一个!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点良心，你们以为你们是在参观野生动物园吗？你还想我配合你们，我配合你们，那谁来配合我!她在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就死了，如今……她如今……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葬安息……”
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悲痛不掺半分虚假。
江明湛沉默许久，还是道，“对贵夫人的遭遇，我表示非常痛心，但是，如果你不如实告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包括你在内，我想贵夫人应该也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江明湛把事实陈述给他听，让他做选择。
赵兴武用力握住尸体的手，冷呵一声，“你以为你是警察啊？别人有没有危险关我屁事!我老婆没了，我就想和她一起去死!如果还能拉上你们这些说风凉话的一起给她陪葬，我开心还来不及!”
赵兴武表情凶狠，但是江明湛知道他就是一个外厉内荏的人。
既然好话说不听，他就用强硬的语气重新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我们都知道，夫妻之间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的犯罪嫌疑往往会很大，不管怎么找都能找出一大堆杀人动机出来，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最后的我们可以把你交上去给他们一个交代。毕竟他们要的不是犯人，只是一个交代，不是吗？他们的安全我管不到，因为他们跟你老婆没关系，但是你要是不如实回答，你的安全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只有你是死者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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